今年早些时候，当新冠疫情迫使全球封锁时，一个积极的(或许暂时的)好处是，室外空气污染减少了。从美国到中国，污染水平显著下降。然而，随着各国重新开放，污染水平已回升到疫情前的水平。
但是这种对室外空气污染的关注忽略了一个简单的事实——我们暴露在空气污染中的大部分情况，实际上发生在室内。根据美国环境保护署（EPA）的数据，室内空气污染物的水平可能是室外的2到5倍，而封锁使这种情况进一步恶化。
2020年3月初至5月初， 一家挪威的智能
空气质量检测仪制造商Airthings分析了他们在美国和欧洲的用户数据，发现超过在1000个来自欧洲各国的家庭中，二氧化碳和被称为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s）的空气粒子水平增加了15-30%。同样的，戴森通过四大洲11个城市的注册空气净化器收集的数据显示，自封锁以来，家中的VOCs和二氧化氮的水平有所上升。
“在发达国家，我们90%的时间都呆在室内，但谈及污染时，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我们10%的室外时间，”约克大学室内空气化学教授尼古拉·卡斯劳(Nicola Carslaw)说，“但人们暴露在污染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发生在室内。”
当然，同样值得注意的是，这不是非此即彼的：室外的空气污染也会进入室内。一些最致命的污染，包括氮氧化物和纳米颗粒，也是最微小的颗粒——小到它们不仅能穿过肺壁进入血液，还能绕过紧闭的门进入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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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饪和清洁带来的危险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每年约有380万人因暴露于家庭空气污染死亡。糟糕的室内空气质量与一系列疾病有关，包括哮喘、肺炎、肺癌、慢性阻塞性肺病和心血管疾病。
2017年发表在《癌症研究与临床肿瘤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表明，暴露于食用油烟雾中会增加患肺癌的风险。
研究人员分析了涉及中国9411例癌症病例的23项研究，他们发现，不仅在厨房没有良好通风条件时，做饭的女性患肺癌的风险更大，而且不同的烹饪方法也会产生不同的影响。例如，炒菜会增加患肺癌的风险，而深炸则不会。
室内空气污染来自于各种各样的活动。烹饪、清洁、火和蜡烛，都会释放出细小的颗粒。在世界各地，估计仍有30亿人在使用明火或是以煤油、煤、生物质为燃料的简易炉灶做饭，这将产生大量室内污染。不过，即使使用现代炉灶也会带来风险。
一项研究发现，在厨房里做煎蛋卷时，你接触到PM2.5的几率比站在伦敦路边要大。另一项研究发现，周日烤肉或感恩节晚餐产生的PM2.5水平可能高于德里（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之一）街头。科罗拉多大学博尔德分校环境工程师玛丽娜·万斯(Marina Vance)和她的同事进行了这项研究，她表示，这些颗粒对呼吸系统构成了特别的风险。令人吃惊的是，PM2.5浓度最高的时候是在做早餐的时候。
这就是为什么专家强调人们在烹饪时应该经常使用排气扇或开窗的原因。
我们在家里也使用很多空气传播的化学物质。它们被嵌入用于家具、油漆、密封剂、木材和建筑材料的胶水中。家庭清洁产品、个人护理产品（如沐浴露、香水）、胶水、墨水和空气清新剂也会释放出VOCs。
“如果你使用一个不断释放VOCs的空气清新剂，它们会在室内发生反应，形成颗粒，”卡斯劳说。“如果你告诉人们，他们已经暴露在了户外车辆产生的颗粒物中，他们会很恼火，可能会想避开某些道路——但他们会很高兴地使用空气清新剂，而没有意识到空气清新剂也会产生颗粒物。”她说，如果你必须使用有香味的清洁产品或空气清新剂，要适量使用，并注意房间通风。
吸尘也是室内空气污染的另一个来源，除非使用合适的高级过滤器。此外，用某些清洁产品拖地也会增加空气中化学物质的含量。
其他污染物，还包括潮湿和凝结产生的霉菌孢子和霉菌碎片。包括一氧化碳、二氧化碳和氮氧化物在内的燃烧气体，主要由取暖炉和煤气灶释放出来，不过蜡烛、油灯和吸烟也产生这些气体。虽然像二氧化氮这样的气体也会在室外产生，但它们在室内的浓度要高得多。
“烹饪和清洁是室内污染的两个主要来源，”卡斯劳说。“当你做饭的时候，会产生氮氧化物和颗粒，这些污染物和你在户外看到的是一样的，只是来源不同而已。”
氡是一种自然产生的、无气味的放射性气体，可以通过地面或墙壁裂缝进入建筑物，并可在通风不足的室内积聚。在美国，氡暴露是不吸烟者患肺癌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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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方案
室内空气污染专家Airtopia2019年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近一半的英国家庭室内空气污染严重。来自伯明翰、伦敦和英国各县的47个家庭的数据显示，五分之一的家庭甲醛含量是安全水平的两倍多。45%的家庭VOCs水平显著上升——在VOCs含量高的家庭中，有28%的家庭被报告有多种呼吸困难。
葡萄牙研究人员最近进行了一项学术研究，对新生儿及其母亲居住的家庭的空气质量进行了评估。他们发现，四分之三的家庭PM2.5水平超过了世界卫生组织规定的标准，41%家庭的PM10污染物超过了标准。
然而，虽然室内空气污染水平偶尔会相当高，某些化合物可以达到有毒水平，但每个房子是不同的，每个人根据他们的活动和习惯，以不同的方式影响室内空气。这就意味着，它很不均衡且研究难度可能比室外空气污染更大。
“在户外，我们每天都能看到空气污染的影响。”英国国家大气科学中心的科学主任阿拉斯泰尔·刘易斯（Alastair Lewis）说，“在通风条件差、有大量污染源的房屋中，室内的颗粒物浓度可能比室外要高得多。”
“在研究中，我们观察了英国家庭中的VOCs，发现相邻的两个家庭之间的差异可能高达1000倍。”专家认为，要减少室内空气污染，去除污染源和通风都是关键。
“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于室内空气污染的大多数来源，有两种明显的解决方案，”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环境暴露与公共健康高级讲师本•巴勒特(Ben Barratt)表示，“首先要消除污染源，比如使用电饭煲而不是煤气灶；不要过度使用清洁产品；使用蜡烛和熏香时要小心，不要过量使用。无论如何，一旦你意识到自己在室内制造了空气污染，就打开窗户通风。”
但如果你住在繁忙的公路附近或城市中心，打开窗户可能只会给室内带来更多污染。在这种情况下，专家建议使用高效微粒空气过滤器，它可以有效去除0.3微米及更大的微粒。尽管如此，0.3微米的微粒比氮氧化物或纳米颗粒还是大很多倍——所以高效微粒空气过滤器并不是万灵药。
然而，空气净化器公司声称的可靠性是一个问题。“让我担心的是，这些空气净化器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受到监管，”卡斯劳说。“因此，任何公司只要把一台机器放到市场上，就能说它去除了99%的污染物。”
为了提高能源利用率和减少碳排放，许多建筑师正在转向更多的密封建筑。但专家说，这样做的时候，我们应该小心不要破坏室内空气质量。
“我们必须非常清楚，人们不想生活在密封的盒子里，” 巴勒特说，“有了更多密封和隔热的建筑，我们可能就不用给它们加热那么多，可能就不会那么容易受到室外空气污染的影响。但我们确实需要了解湿度、霉菌孢子、室内空气污染等问题，并确保良好的通风。”
我们已经有90%的时间是在室内度过的，随着社会越来越多地转向居家办公，在室内工作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室内空气质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建筑内部的污染物浓度往往高于建筑外部，但令人担忧的是，室内空气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不受管制。显然，需要让更多的公众意识到室内空气质量和不良健康状况之间的联系。
